灌票其實可以斗量

吳統雄（世新大學資訊管理系）

統雄數學神掌

閱聽人監督媒體聯盟與臺灣廣告主協會指責中天和年代電視臺「惡意灌票」，破壞社會風氣理念；而兩家電視則回應前者是基於某種觀念的專制機制，戕害新聞自由。本案反映的核心問題，是媒體的「社會責任」與「新聞自由」之間，是否能夠有一套相對客觀的衡量準則。

大選當晚，瀏覽各臺電視報票，確實予人彼此差異非常大的「印象」。然而個人的注意力有限，可能無法有精確的判斷，就人性而言，難免每人受不同立場的潛在影響，看見與自己不同的灌票，可能覺得非常刺眼，但看見與自己期望相同的灌票，可能反而覺得很高興。同時，開票的時間很長，如果就某單一時點指責某臺灌票，也有可能是失誤，而非「惡意」。如因上述原因制裁媒體，有可能戕害新聞自由。

但是，新聞自由是一鋒兩刃，更不應該是獨尊的價值。過去媒體為了閱聽率，而不惜侵犯人權，製造衝突的事蹟，斑斑可見。新聞自由的挺立，必須靠「社會責任」支撐。如果有證據證實媒體確實惡意炒作、灌票，或是「失誤」的幅度已經超過合理範圍，也證明媒體有「自律不力」，「不作為」的惡意，應該付出適當補償代價。

本案的爭點，在「選票數」「開票期間」，其實具有非常好「可測量」判斷的條件，與可執行判斷的科學方法。

第一，可將所有電視臺在開票期間，每隔10分鐘的報票數列表，並算出其平均數，這就是「採用各種自行計票方式，每一時點，可獲得合理的票數」，從而可看出各臺在各時點的誤差。

第二，有些臺可能分別多３、４、５萬票，有些臺可能分別少３、４、５萬票，多少票是「合理失誤」？那些又是「惡意灌票」呢？

統計上有一種衡量相對性差異的方法，稱為「標準差」，進一步計算後，如果上下在一個標準差以內的，通常應為「正常」，在兩個標準差以內的，也不見得「不正常」，但如果超過兩個標準差，就可能屬「異常」，而超過三個標準差，就非常可能是「異常」了。

到這個步驟，可能發現其實沒有一家電視臺真正異常，報票多寡只是一種主觀的印象，並無客觀證據。

但也可能發現不只一家、不只在一個時點上發生了異常，那麼就再循環以上的步驟，計算各臺異常的標準差。如果又發現某臺為「異常中的異常」，那麼就難辭其咎，或是果然有炒作灌票的惡意，或是發生了顯著的重大過失，在控管與自律上值得被譴責與制裁。

要作上述的分析研究，人力、經費、時間的需求都不大，卻可協助社會認識，解決這類問題的理性方法，貢獻非常大。我們期待、也呼籲能有機構出來舉辦並發表。

人類發明了「升斗」等測量工具，才能組成合作型的社會。五百年前，物理上發現了「存在而看不見」的「力」其實也可以測量，促進了工業革命、與人類物質上的滿足。其實人類「存在而不容易判斷」的「行為」也可以使用科學思維和統計方法測量，從而協助我們心靈成長，促進對社會公平、正義、自由與責任的追求。